玉阳小剧场

第三十篇



“谢玉,你看那弹琵琶的姑娘的手,那手,那手法是真的不错啊,当然了还是比妙音坊的宫羽姑娘差点,这妙音坊的曲,杨柳心的舞,那可是一绝啊,可惜有人命案未结,心柳心杨两位姑娘不能出来跳舞了。”


纪王说着说着竟然真的掉了几滴眼泪,宫女贴心的为他擦拭掉。



妙音坊,对了,怪不得他找遍整个杨柳心也没发现那天晚上的嫌疑人,所以有可能她根本不是杨柳心的职工。既然纪王说她们经常在一起排练,那么很大可能就是她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就要到现场去看看。



“纪王爷听您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好好听听宫羽姑娘的琴艺,不如改日我们一同前去。”



纪王微醺的眼神突然有几分清明,眯着眼睛盯了谢玉几秒,随即脸上的肉向上一抬恢复平时笑呵呵的样子,“没想到,咱们兄弟竟然是诗词歌舞上的知音啊。”



“不敢当,不敢当”,谢玉也许还懂一些,他张成是一窍不通,至于最近和纪王在一起谈论这些也是因为杨柳心杀人案是他来到这目睹的第一桩谋杀案。


当时他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名嫌疑人,只可惜把人跟丢了,他只记得对方的背影连五官都没看见。



当时就想立案侦查,可惜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那是他才知道,他这个侯爷没什么用处,出了命案有京兆尹府来管相当于派出所,京兆尹府解决不了就要交给刑部相当于重案组,大理寺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和检察院,而巡防营相当于保安大队,他就是个保安队长,哦,不,他连个保安队长都算不上,保安队长是欧阳迟,他顶多也就是个退休返聘的顾问。


他还以为自己多大的官呢,结果,好吧,革命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莅阳,那不是谢玉吗”。



张成立在妙音坊门前环顾四周,检查每个埋伏点的警员和制高点的狙击手是否到位。


半月前他全面优化整个巡防营队伍,随后又优中选优进行一层层筛选考核,组成一支由侦查狙击组成的特战队伍。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张成比他们还要紧张。



“谢玉和你皇兄他俩什么时候臭味相投的”,见两人十分热络的交谈,纪王妃和莅阳俱是不解的看着对方。



“宫羽献丑了。”



莅阳二人透过门缝只看见坐在正中摇头晃脑陶醉在琴音里的纪王,而张成此刻已经移步到宫羽身后,近距离的端详着她的背影。



“咳,莅阳有什么事回府再说别在外面闹”,看着莅阳握在门栓的手,“谅他谢玉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听皇嫂的话咱先回府,想个法子好好治治他。”


正说着谢玉突然俯身在距离宫羽颈部不到一寸的位置停住仔细一嗅,果然是她,那天在犯罪现场除了嫌疑人的背影他还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他堪比警犬的鼻子不会闻错,是她,就是她。


“十三那晚出现在杨柳心的案发现场的就是你吧,宫羽姑娘。”


然而从莅阳二人的视角,只见谢玉突然弯腰低头在那女子颈部举止暧昧。莅阳怎样不说,纪王妃气的不轻抬腿就是一脚。


“咣……”


门板被暴力踹开,琴音戛然而止。


纪王被这变动吓的愣在原地,什么什么情况,“王,王妃,你怎么来了。”



趁这个空档,宫羽抽出腰中的软剑,径直朝谢玉刺去。虽说谢玉是有功夫的,但现在身体的芯换了,张成又无法施展他近身格斗的功夫,情急之下只能躲闪。


“铛……”


朝谢玉心脏方向刺去的软剑突然被利刃折断,说时迟那时快,张成迅速近身,一个折腕擒拿加背铐,将宫羽死死的压在地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


“侯爷”,这时埋伏在附近的官兵一股脑儿的重了进来,见眼前的场景有些愣住。


“愣着干什么,赶紧拷上”。


张成一声令下,众人有了反应,该上铐的上铐,该蒙面的蒙面,该搜身的搜身。而张成则拾起地上的刀鞘,一步一步走到莅阳面前。


将莅阳用力握着刀柄的四指舒张开,仔细观察这把短刀,无论是重量长度都很适合防身,更不要提削铁如泥的锋利。


这刀怕是她给自己准备的。



说来惭愧,顶着人家老公的身份,光吃饭不干活,平时能躲就躲连话都不说,时间长了,肯定出问题。


联想到之前调节的那些家庭纠纷和处理的夫妻之间的命案,不难推断出,她来这的目的,抓奸。


张成把刀收入鞘中递给她,“我还要接着审案子,你先回去,晚上别等我了。”



“莅阳,别望了,人影都瞧不见了。”



“皇嫂,我今日是不是太冲动了”,方才一时冲动,她真的是想一刀刺向他,可是刚才有多冲动,现在就有多懊悔。



“谁知那谢玉是在抓人,不过你也是,怎么还有随身带刀的习惯。”


纪王妃接着安慰比在茶楼还要伤心的莅阳,而纪王张着几乎要脱臼的嘴,无法确定是否在梦里。



一连几日,谢玉都未曾回府,就连朝服都是由弼儿送到衙门。一把刀划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终究还是把他推的更远了。



大婚当日,洞房花烛,她也曾拿着这把刀抵在他胸口,不许他近身,不许他碰自己,更不许他睡在婚床上。


如今,他倒是真的连房门都不迈了。



张成也没想到,这个案子这么不好审,姐妹三人先是谁都不肯开口,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逐个击破,结果她三人又都把罪揽在自己身上。


不过,最终还是把这块难啃的骨头啃下来了,总算捍卫了自己二十年刑警的尊严。



“殿下,侯爷回府了。”


莅阳清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喜悦,“去吩咐厨房准备些侯爷爱吃的。”


“现下都什么时辰了,侯爷肯定用过了。殿下放心,侯爷沐浴之后,肯定会过来的。”



会吗,她第一次如此不确定,心里忐忑不安,脑子里开始设想等一会儿该怎么开口才好。



蜡烛几乎快要燃尽,莅阳无数次看向紧紧闭合的门,“退下吧。”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自己,想到近日种种,心中涌起阵阵悔意,他肯定是怨她不信自己,才会一直躲着不肯见她。


本就因月事腰酸背痛浑身无力,如今只能用手狠狠的抵住越来越痛的小肚子,咬住下唇将痛苦的呻吟咽回去。


反正他也听不见,更不会心疼自己。


张成赶到房门外时,瞧着屋里的灯都已经熄灭了,想着既然睡了就不要打扰了,转身便要离开。


紫曦倒像看见救命稻草似的,“侯爷,殿下一直在等您呢。”



微微弯起的腰和额头的细汗和时不时的抽气声,都说明她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她痛经这么厉害,是他没想到的,也不知道他准备的红糖水能不能管用。



“把这个喝了兴许能好受些”。



“你还记得”。


莅阳没想到他还能来,更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的小日子,本就疼的泫然欲泣,此刻隐忍的疼痛和这些日子的纠结懊悔和委屈一通迸发出来。



“那么疼的吗,要不还是让大夫还看看吧。”他当然不知道今天是她生理期,只是刚才过来路上碰见一个婢女拿着她换下来的衣裙上面染了血迹有此推断,再加上他最近总不着家,总要准备一点小礼物表示表示。


回应他的只是微微摇动的头,平时里两人有了矛盾十次有九次都是他先服软认错,这次是她做的不对,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张成手足无措的坐在旁边,他怎么知道如何哄老婆,他又没老婆,他平时也就安慰一下受害人家属,可和老婆差的远着呢。




不过他们两口子好像挺喜欢搂搂抱抱的,毕竟来这的第一天他就被抱了。而且研究表明适时的肢体安慰,远比口头上的安慰有效。




张成动作僵硬的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安抚的手掌机械的轻拍背部,“唔……”,起初还是说轻声抽噎的莅阳,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别哭了,外面的人听到动静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温热的气息不断的扑在锁骨,眼泪一点点晕湿他的衣服,一只手紧紧的扣着自己的衣领,好像自己随时可能离开似的。



小肚子一阵阵的坠绞,让她不得不收回拽着谢玉衣裳的手,用力的按在小腹。莅阳的这一动作导致她远离他的怀抱。



张成这次直接把坐在凳子上摇摇欲坠的莅阳公主抱到榻上,用被子把她盖的严严实实的,在用湿帕子把泪痕模糊的脸庞擦干净。



“谢玉,你怨我吗。”


昏黄的烛光下,张成拧帕子的动作一置,“老夫老妻的哪有怨不怨的”,现实生活中的案例告诉他,夫妻之间可不是像破案那样,又讲理又讲法的,再加上她现在本来就情绪不稳定身体不舒服,到时候再哭了,他可哄不好。


“再说了,那天要不是你,我指定得挂彩”,不似平时的温柔娴静,挥刀时的英气飒意,让他萌发了少年般的情动。


这几天有意无意的躲着她,也是这个原因,他不知道自己的意志有没有那么坚定。不过今天,他有些想明白了,别的不提总要好好照顾她。


“跟你说个高兴的事”,一股脑钻进被窝,忙了一天他终于可以歇一会了,“这个案子差不多结了,有些后续的问题陛下说交给悬镜司来管。我找陛下要了五天的假期,等过两天你身体方便,我们可以去城郊转转怎么样。”


“五日休沐就把你高兴成这样”,即便在深夜也难掩他的眼眸里的神采,“你每月都有三日的休沐,一连几个月都没休了加起来十天都不止,你忘啦”。


“哎呀呀呀,我这个脑子这两天审案子审的一团浆糊了”,张成拍着自己的脑门,怪不得那日陛下是那副表情,他被领导也就是他大舅哥套路了。


“早知道就要那个夜明珠了,足足有我拳头那么大呢。”


莅阳轻轻拍打他比比划划的拳头,“咱府上不是有夜明珠吗,有你两个拳头那么大,年前皇祖母赏的”,一脸嗔怒的看着他,“我看你以后就忙你的公事,吃住都在外面算了”。



张成无奈的挠了挠头,照这么下去他迟早得脱发,“刑部的伙食可不好,有的菜都坏了,我闹了好几天的肚子。”



刑部尚书大喊冤枉啊,宁国侯亲自审理案件他哪里敢怠慢,特意吩咐准备的饭菜您不是不吃吗,非要和官差们吃一样的员工餐,而且还不是在饭点吃,每每都是放凉了,囫囵吃两口在就着凉茶一喝,不闹肚子才怪呢。



“信口胡诌,那蔡荃还敢怠慢你”,她虽然不管朝堂之事,可也知道每年拨给刑部的用度不在小数,怎么会在伙食上克扣,只怕是他夸大其词哄骗她的。



“真的,我没骗你”,张成掀开被子下床光着脚在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里一通翻找,最后拿着有力证据,白色瓷瓶。


“药,还没吃完呢。你要是不信,明天可以找大夫来问。”


看着他一脸严肃,莅阳心中又懊悔起来,之前那件事刚翻篇,本来夫妻夜话说的好好的,她真不该又对他疑心的。



接二连三的不信任,他定不会再给她台阶下了。



她的身体钻进被窝贴过来的一瞬间,张成瞪大双眼,身体绷的笔挺好像在站军姿似的。



“夜深了,有些冷”,这都什么月份了还冷,她真是不会找借口,张成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冷,不但不冷,越来越热。



张成把眼睛闭上,尽量平复自己加快跳动的心脏。黑夜视觉上看不见,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感,胳膊上紧贴着的绵软,搭在他腰间的手,以及她身上幽幽的香气。


他第一次嫌弃他堪比警犬的鼻子。


全身的血液加速运转,包括那个地方。


偏偏她的手还不老实呆着,在腰间摸来摸去。


自从那次生病之后,他就没好好养着,如今连之前的小肚腩都没了,看来真的是没骗自己。



但是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自己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紧闭双眼,置若罔闻,眼一闭心一横,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寝衣里面。



“别,别这样,我明日还要上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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