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战山×噜哥(谢玉兰)



“老婆。”


“老婆,快看我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


人还在摩托车上,声音早就飘到屋子里。农战山举着一杯珍珠奶茶递给坐在小板凳上烧火的玉兰,“这是黄书记给孩子们做的,我特意给你带了一杯哟。”


拿起吸管用力的往下戳,力气用的有些大,穿过塑料膜的同时,有少许奶茶顺着开口流到塑料膜上面,农战山低头喝掉溢出来的部分再递给她。


“快尝尝,他们说县城里的学生和年轻人都爱喝,这个叫什么奶茶,什么奶茶来着。”



“珍珠奶茶。”


“对,对,珍珠奶茶”,当时他还想着珍珠不是白色的吗,黑乎乎的珠子怎么也叫珍珠呢。


农战山把玉兰从小板凳上挤到一边休息,自己来填灶火。


“你喝吧,太甜了。”


玉兰喝了几口就把奶茶递给他,自己去翻弄簸箕里的玉米。


用力嘬了一口,丝滑的奶茶顺着食道而下,再逐一咬破残留在口腔里的q弹的珍珠,“得啊,好喝哟。”


“好喝,你自己喝。”



像叼着烟那样咬住吸管,注视着自己老婆翻弄玉米粒的手,他的老婆,哪里都好,勤劳又漂亮,就是不爱说话。不爱说话就不爱说话,那也比昌龙的老婆好。



赵晓鲁,噢不,谢玉兰,她已经是谢玉兰了。


那个赵晓鲁,是警方通缉名单上的罪犯,而她,谢玉兰,是被拐卖到大山里的受害妇女。



她在七年前警方的一次追捕工作中,为了躲避追捕逃到大山中,却不想被捕兽的夹子夹到。



“战山,你快来我这一趟,快点。”


“三叔,你急着找我什么事。”


三叔指了指林子里的女人,“看着不像咱们这的人,问她什么都不说,一靠近就乱叫。”


农战山走进林子里,一位中年妇女蜷缩着身体坐在地上,被捕兽夹子夹住的脚踝处还在不停的往外渗血。



“大姐,我是百坭村的支书农战山,这是我的党徽,你看。”


“你,你是好人”,埋在胳膊里的脑袋慢慢抬起露出巴掌大的脸,灵动的双眸警惕的盯着自己。


“大姐,你腿上的伤口要及时处理不能拖,要是像我三叔那样就麻烦了。”



噜哥盯着他胸前刺目的党徽,脑子里开始盘算,突然想到之前处理掉的一个女人。



“大姐,我看你不像我们这边的人,怎么到我们百坭村了。”


农战山帮她简单包扎一下伤口,见她嘴唇有些干裂,噜哥接过他递来的水,犹豫的看了一下,浅尝了一小口后,咕咚咕咚很快一碗水见底了。


“我,我叫谢玉兰,是被人贩子拐卖到这的”,噜哥擦干嘴角的水,把碗放在桌上,恢复自我防御模式完全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人贩子”,曾经当过兵又是书记的农战山,眼里可容不得这种事情,他们村穷是穷,可不会干这种倒卖人口的事情。



“你告诉我,下家是谁,我肯定不会放过他。”



“说是,一个叫黄元军的,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不知道记的对不对”,黄元军是她逃跑路上,听见别人与他交谈得知的姓名,看着邋里邋遢的,一看就是娶不到媳妇的,“人贩子说,他是个傻子所以一直没娶到媳妇,他父母为了给他留后,拿两千块钱买个媳妇。”



“我们村是有个黄元军,也确实是个光棍,但他不傻就是人有些懒,至于他父母早就没了,他家里穷的叮当响,别说两千了连两百都没有,你是不是被人骗了。”



眼看着她眼里的光亮逐渐消失,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我男人和孩子出车祸死了,公婆说都是我命硬才克死他们的,把我赶出家门。他们说是保险公司的要给我赔偿,结果他们把我带上车之后,我喝了一口水就睡着了。醒来就被绑着一路颠簸来到这,我趁着方便的时候跑出来的。”



“这”,农战山没想到她的遭遇这么凄惨,一下激起他的保护欲和正义感,“大姐,你放心到了百坭村,你绝对安全了。这样,你先跟我到村委会,吃点东西换件衣服,人贩子的事我一定帮你调查清楚。”




一回到村委会,农战山就开始联系派出所,可是根本就是她凭空捏造的事情,当然查不到。所以一连几天,没有任何进展,不过这条线路也确实是走私的常用路线之一,所以派出所顺着追也追查到一些贩卖人口的案子,至于受害者有没有谢玉兰,就是人贩子本人都不知道。



谢玉兰,噜哥注视着手里崭新的身份证,以后她就是谢玉兰了,那个丧夫失子的苦命女人。她有了新的身份,下一步呢,怎样才能更加安全的躲过公安的搜查。


“妹子,你这脚好的差不多了。你是打算回家还是。”


“不回去了,我公婆容不下我”,玉兰盯着自己脚踝处一圈粉红色的疤痕,“罗姐,我想留下,你帮我问一下,那个黄元军愿意娶我吗。”


“妹子,你可想好了,那个黄元军可是我们这有名的贫困户,家里穷的小偷进去都哭,你嫁过去是要受苦的。”


“罗姐,我不怕,只要有个睡觉吃饭的地方就行。”


黄元军,是最好的选择,这个人又傻又懒,对着他自己不用太过小心警惕,大不了过两年偷偷跑掉算了,她在更加艰苦的地方都能生活下去,现在不就是生活条件差一点,总好过被抓起来。


“她一个寡妇,还是个扫把星,不知道被别的男人糟蹋过多少次,别说不要彩礼钱,就是倒贴给我钱,我都不要的破烂货……”


村委会门口,黄元军趿拉着鞋,挽着裤腿一句接着一句,辱骂性的语言像是一块块石头砸向她。


“妹子,对不起,你看,这事我没办成,还……”,身为女人更了解和心疼女人,罗姐愧疚的不敢看玉兰,否则就会发现她紧握的双拳和眼里透露的杀气。



“黄元军,你给我闭嘴”,罗姐实在听不下去下来开口阻挠,他一个懒汉光棍,人家一个良家妇女,要不是遭遇不好,哪个愿意和他过日子。他可到好,不乐意也就算了,还跑到村委会大闹,一句一句往人家心窝子上戳。



“罗姐,怎么回事”,农战山从老远处就看见两人起了争执,骑着自己的小摩托加了把油门,很快就到两人跟前。


“书记,这不玉兰妹子托我”,罗姐把前因后果一句一句讲给他,脸色愈发阴沉,抬头看了看敞着门的村委会,“罗姐,她人呢。”



“估计是回屋哭去了,这妹子也是个苦命的人。”


农战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从摩托上窜下来,头盔都来不及摘跑到村委会一看,她正在厨房,拿着菜刀……


噜哥还没有完全带入到谢玉兰的身份,所以你说她面对那些挖苦讽刺的污言秽语,伤心吗,不,委屈吗,不,生气吗,是的,恨不得拿刀剁了他。


“你别想不开。”


农战山突然上前抢自己的刀,她下意识的想要反击,这时罗姐匆匆的脚步声,让她反应过来,渐渐泄了与他争执的力气。



刀柄离手的一瞬间,顺势坐在地上,双手捂脸,痛哭出声,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没办法,她是真哭不出来。



“怎么样。”


“睡着了。”


“屋里没有危险的东西吧。”


“放心吧,主任,都收起来了”,两人又感慨一番她悲惨的经历,“主任,你回去吧,晚上我在这守着。”


夜凉如水,看着熟睡的罗姐,悄无声息的翻窗而去,脚步停在黄元军门前时,踌躇良久,还是离开了。



若不是在逃实在是不宜生事端,她怎会放过他。


“书记,不好了,玉兰妹子走了。”


罗姐醒了还看到身边的人,也没太放在心上,想着没准方便去了,收拾好床铺打算去做饭时,这才看见留在桌子上的字条。


“啥时候走的,往哪去了。”


“这,哎呀,我怎么睡的这么死,连人啥时候走的都不晓得。”



“我往出村的方向追,你在村委会周围看看有没有人看到。”



昌龙在外面听个八九不离十,紧接着就看到两人急匆匆的往外跑。


“把你的车钥匙给我使使。”


“哥,不是我说,一个外乡的女人走就走咯。”


“昌龙你说这话我很失望,什么外乡女人,那是一条人命”,说完赌气的讲手里的钥匙丢给他。


“哥,你怎么去找人。”


“我骑我的小摩托。”


妈的,也不知道她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想在百坭村这个穷乡僻壤安家,从她被捕兽夹夹住的时候,她就应该意识到,这里是她的坎,而不是逃避追查的最好去处。



揉了揉酸痛的小腿,想着得找点东西填补填补肚子了,然而由远及近的喇叭声让她不由得回头,艹,他怎么追过来了,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心里不由得暗骂,成天闲的没事。



“你身上没钱又没干粮,你打算上哪去。”



“走一步看一步,我就算饿死也不死在你们百坭村,你不用害怕担责任。”




“你死哪都不行,我是党员,我要对你的生命负责”,农战山一个漂移把摩托车横在道路中间,大有一副除非踩着我的尸体否则你休想过去。


她往左边他也往左边,她往右边他也去右边,打量着从路边跑过去的可能性,行到是行,只不过他骑上摩托车一会儿就追上来。



“你对我负责,好啊,那你娶我”,噜哥对着张开双臂挡在自己面前的农战山气急败坏的说,开玩笑连村里游手好闲家里穷的叮当响的老光棍都看不上她,她就不信他一个村里的干部会娶她这种女人,麻溜的哪凉快哪呆着去,别耽误她跑路。



“得,我娶你。”



“我,命硬克夫,还,还不知道被多少人糟蹋过,你确定要娶我吗。”


“他们真的欺负你了。”


“没错。”


“走,我带你去派出所报案。他们这是犯罪,贩卖人口,性侵,一定要给他们判刑。”


农战山这个倔驴,认准一件事就改不了,那架势真的要拽着她去派出所。


“你松手,他们没对我做那种事。”


“你别怕,法律会制裁他们的。”


“真没有,我骗你的”,到了派出所把事情闹大到时候法律指不定制裁谁呢,真动起手来,他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可是她现在不是噜哥她是谢玉兰。



“我不想让你娶我,故意这样说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



“你情愿嫁给黄元军,也,也不要嫁给我。”



事实确实是,但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倒是把她整不会了,支支吾吾的张了半天嘴也不知道说啥。



最后农战山还是骑着他的小摩托把她驼回村委会,众人见到谢玉兰也没说啥,只当是啥事都没发生一样。


直到两天之后,书记拿了一兜子喜糖发给大家伙才知道,爆炸性的新闻,书记竟然和那个外乡女人结婚了。


大家私下里议论些日子,这件事也就慢慢被人淡忘,只是时不时提起来说几句。谁道平时不言不语的一个妇女,酿酒的手艺确实一绝,有多少人拍着大腿后悔就不提了。



玉兰收拾好手里的活,看他像个受气包似的坐在凳子上,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村里有事吗”。


“不是”,农战山又添了几根柴火,“我要是像昌龙那样能挣钱就好了,你就能住大房子,什么活都不用干,成天穿的漂漂亮亮的。”


“农书记,你这种思想可不对呦,昌龙家里再好在我看来都一样”,开玩笑她多好的房子没住过,什么大牌的衣服没穿过,怎么会羡慕他们。



她不用每天风吹日晒的干农活她就挺知足的,真要是那样估计干不了两年,她就跑了。好在她大学学的是化学专业,所以蒸馏提纯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小意思,平时在家里酿酒,不用接触人,还能增加收入,省得那些长舌妇说三道四的。


“老婆,我的好老婆”,在外面就是条倔驴的农书记,此刻像只听话的大狗狗,把头埋在她肚子上蹭来蹭去。



“老婆,我困了。”


“困了就上去睡”,本来她也没指望着他干活。


“一起咯。”


“咱俩都上去睡”,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这屋里的活谁干,“起开,火都快被你烧灭了。”


“你怎么还在这呆着”,被嫌弃的扒愣到一边后,乖巧的站在一旁等着,玉兰看见地上的胶鞋,才发现他一直在这站着委屈巴巴的好像自己给他气受似的。



掀开锅看了一眼,又将地上的灶边的柴火收拾好,“走走走,上去睡觉。”


“哎,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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